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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慕名求助,他却面临经济窘境
陈晓楠:带着奖杯带着荣誉,王明殿回到了他的羊肉馆,然而出名后的王明殿做梦都不曾想到,回家没几天他的生活全然改变了摸样。
王明殿:一出名,全国各地的记者都来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一开始领着到处转转,一陪就是五天六天的。
陈晓楠:多到什么程度?
王明殿:一天就来三拨四拨的媒体,全国各地的反正都来了。不但来了,还请我去。一开始叫我的话,高兴得那就去了,后来越叫越不愿意去了。这高兴劲很快就过去了吗,一高兴接着痛苦就来了。
陈晓楠:痛苦怎么就来了?
王明殿:那好比你有批便宜服装,咱们谈谈你卖给我,好挣钱啊。那你又没有东西卖给我,咱们谈一顿,你就管我顿饭、管我路费。我是吃饱了,我公司怎么办?天天陪着,两年了。
在媒体反复报道王明殿捐款百万的同时,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名声在外的”有钱人“经济已经陷入极度窘境。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由于迎来送往,他已经很少关注他的园林公司,他的企业再也无法运行,最终他只有被迫遣散了员工。
陈晓楠:你怎么跟员工说啊?
王明殿:员工们都说我,“哎呀老板,你都玩政治了,我们还做什么;你不干了,我们还在这儿干什么?”
陈晓楠:不能停吗?你不能拒绝吗?
王明殿:怎么样拒绝?比如说你今天叫我来,我不来,你们就去了。你这么远我叫你走啊?咱们也不是不懂事,媒体宣传他并不是宣传叫社会干坏事,他抓这个点来带动全社会,就好像学雷锋一样。
陈晓楠:所以你觉得你有责任。
王明殿:但雷锋他毕竟是死了的,那我这是活着的,我光这么做,我怎么办?
原本以为记者们走了之后,一切都会归于平静。而现实的情景,却远远超出了王明殿的猜测和预料之外。在媒体的宣传报道下,王明殿乐于助人、乐善好施的名声在外,此时不仅村民们会托他办事,一些素不相识的人也纷纷找上门来。
陈晓楠:第一次有这样的人的时候,你吓了一跳吗?
王明殿:还高兴得吓一跳。我说你怎么找到我,他说“我拿着报纸,你看”。
外乡人手中的报纸让王明殿意识到,自己早已名声在外。但渐渐地,王明殿发现,求助者不仅越来越多,他们诉求解决的问题更是五花八门。
王明殿:打离婚的也来了,得骨癌的上我家去,收废品的也去。有二十来天了,一个大胖子背着包,九点他还不走,楞在门口转,他也不进去。我说你是干什么的,他说我看你电视上演的羊肉馆,羊肉煮得很好吃,‘我想来学着做羊肉,看拿多少学费。哎呀,我说只要你不来要钱,怎么都行,你还来学费呢?我还管你吃管你住,可来一个不要钱的了。他都奇怪怎么热情到这样。
为了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求助者,王明殿特意在羊肉馆里盖起了一间接待室,还有最高级的贵宾间。
王明殿:这个炕最多的时候坐十二个。
陈晓楠:十二个人一块在你们家呀?怎么待着呀这么多人?那怎么做生意呀?
王明殿:就不做了嘛,就讲话,天天讲。我现在是一个彻底的公务员。今天我讲话:“尊敬的各位朋友,今天呢咱们是来自五湖四海,临时凑了这么个破家庭。我说大家呢都是来求助的。我没钱帮你们,大家吃饱了饭、喝点酒,还要靠自己自食其力,回去去依靠政府。”
求助者被婉言谢绝后,大部分失望地离去,但也有求助者滞留在羊肉馆里,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
王明殿:宁夏来一个女孩,就一条腿,拄着拐来了。一个星期光在这哭。我说你怎么回事,她说:“叔叔,你一定要帮我,救我。”我说我怎么救你,她说“要帮我换个假肢”。
陈晓楠:换个假肢多少钱?
王明殿:八万。我上哪儿有八万,没钱给她,然后她拄着拐就走了。哎,她哭的时候我就有个想法,我有钱,真给她换个腿。一个小姑娘,奔着好人来了,蛮有把握的来了,结果失望的回去了。
陈晓楠:你送她走的时候什么样?
王明殿:走的时候,她说:“叔叔,我没想到你没有钱。”我也就哭起来了,我说孩子,等我有钱了再打电话。送她很痛苦,她们哭,我们也哭。
陈晓楠:当时觉得很自责是吗?
王明殿:很自责,我就恨我自己怎么就没把生意做大,怎么就不能家里存一些钱,像这样需要帮的人,我就能帮他们。
陈晓楠:原来不觉得自己没钱?
王明殿:没有,没想过。这个时候就特恨自己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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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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