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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任何方面都没有过人的知识和见解,瞎说什么呢?大家看我的节目就足够了,我不愿意别人了解更多我的私人生活。”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接受过内地任何媒体采访的窦文涛先是说自己“不配”,不过当得知采访是缘于香港回归十周年时,窦文涛最终还是答应了,“我在香港生活过近十年,的确有些体会能跟大家分享。”
炉火纯青是咒语
窦文涛意识到必须得果断地割裂出一部分时间去满足求知欲,但现状逼着他只能连轴转。
记者:插科打诨、幽默机智的风格已经成为你的符号,刚进凤凰时就决定走这个路子吗?
窦文涛:跟香港电视有很大的关系。我发现香港的主持人都像拉家常,完全不是所谓的“播音腔”。“学神不学形”,我要学的不是香港、台湾口音,而是他们放松的、市民化的主持风格。在这点上,香港水土有软化我的作用。今天回头去看早年的《锵锵三人行》会觉得俗,或者说惊世骇俗(大笑),就是因为讲了大量的荤段子,导致现在某些观众对我仍有“不良印象”(笑着叹气)。干一件坏事就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记者:现在主持风格成功转型了,《锵锵三人行》主持得也炉火纯青了吧。
窦文涛:不同意。节目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意味着观众该喜新厌旧了,这是咒我呢。我们召开过一次《锵锵三人行》的讨论会,阿城老实建议用不着改,他说谈话节目就是个做人的水平问题,做人的水平高节目自然就好,干工作自然高人一筹。但是提高做人的水平是最慢、最难见到成效的。
记者:你觉得节目还不够好?
窦文涛: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挫败感当中,怎么可能觉得好呢?如果《锵锵三人行》从日播变成周播,质量会更好。“三人行”是即兴谈话节目,跟个人素养有关,读书多些,聊得就会多些,否则会被轻易地掏空。你可以想想,首先是看过多少书、然后能记者住多少、节目中恰好能用到的又有多少?
二人世界?惦记着就好
“熟男”窦文涛的感情世界一直是个谜。他认为最佳的感情状态是隐而不发。
记者:石家庄、广州、香港、深圳、北京更喜欢哪个城市?
窦文涛:我是个没有归属感的人。身边的小环境满足我就足够了。比如香港,她能满足我的任何购物需求,我就会很舒服很满意;像深圳,很多外地人会觉得不安全,但我只要发现深圳的某片树林我就会觉得它像个植物园。我的命运似乎总在‘两个’之间徘徊,在香港时想北京,到了北京又想香港;节目是做两个(《锵锵三人行》、《文涛拍案》);主持《锵锵三人行》时都是一左一右俩嘉宾。
记者:什么时候走进二人世界?
窦文涛:还没有计划。双方互相惦记着挺好的(笑)。其实,我平常挺喜欢跟女孩儿聊天的,跟男人聊天我会有自卑感,会插不进嘴,我对政治、战争、足球之类的男人话题不太感兴趣。做节目纯粹是工作需要。
破帽遮颜过闹市
窦文涛表示,他是生活在自己小圈子里的人,骨子里并不关心社会潮流。
记者:1996年初去凤凰时,香港正处在回归前夕,会有些许的焦虑或不安吗?
窦文涛:我对大环境不太关心。就像香港的打工仔一样,我是格局很小的人或者说骨子里很“狭隘”,只要打工挣钱就行了。我当时更担心自己,既不是学播音的,长得又不好,万一凤凰卫视不要我,我原单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就在签合约时多留个心眼儿,比如鲁豫和戈辉签的都是“艺员”,我当时多签了个撰稿人。到凤凰后撰稿统筹让我自己写稿,我问他,“凭什么其他主持人不写稿,就我一个人自己写呢?”他拿着协议书说,“你看这不是你自己签的撰稿人吗?”
记者:“凤凰人”工作以高效率、快节奏著称,你本人也是这种行事风格吗?
窦文涛(笑):我跟凤凰人不太搭调。凤凰的很多人都有理想主义色彩,是那种胸怀天下的先进分子。我是“落后分子”,鲁迅先生的《自嘲》诗中的几句很适合我: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
记者:具体到工作方面也是如此吗?
窦文涛:我是手工作坊时代的人,不太适合机器工业时代。比如有人会抱怨香港人走路太快,我通常会说,“你走慢点不就行了。”但我现在也发现很多东西是自己无法控制的,比如做节目,一天一集的工作量就让你无法“慢功出细活”。
也想常回家看看
窦文涛现在北京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他说这样离家(石家庄)近点,可以更好地照顾父母。
记者:《锵锵三人行》从1998年在香港开播到2005年左右转战北京是出于哪些考虑?
窦文涛:说来惭愧,北京离石家庄那么近,我也没时间回去,基本上是三四个月回去一次吧,跟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另外还考虑到嘉宾资源,在香港一般是许(子东)老师和(梁)文道,不是没有人,而是找到既能聊又能说一口流利普通话的人很难。来到北京后,嘉宾选择的范围相对广一些,但许老师、文道和我的“铁三角”阵容的依赖性仍很大。节目就是这样,在想新招儿的同时还得拉着旧的。还包括台里想找更多的幕后加入这个班底以减轻点我的负担,但是工作人员怎么才能帮上忙呢?《锵锵三人行》和《文涛拍案》都是凤凰的原创节目,没有经典的分工案例,我个人发挥的因素更多些。
记者:有没有设想过如果大学毕业就回石家庄工作会怎样?
窦文涛(笑):如果当年回家或许我也成亿万富翁了,这种事情很难说。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如果二十年来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兄弟之间有个照应,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这种价值同样是无法衡量的。
主持人无处藏拙
窦文涛不避讳骨子里的自卑,这种自卑其实是职业带来的压力。主持人永远在明处,在暗处的是观众。
记者:你身边的朋友大多说你台下不爱说话甚至有些闷。
窦文涛:我们全家人在生活中都不爱说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偏偏选了个靠说话谋生的职业。我跟社会唯一的交流渠道就是节目,我会用心把它做好,观众喜欢就足够了,除此之外,我不想别人了解我。但我在节目中聊天比生活中更真实,更真性情,总觉得既然干了这行就必须得对观众掏心,反而在生活中出于某些顾虑,要么不愿意多说要么还做不到百分之百的诚心诚意。
记者:但很多观众都认为你天生适合吃主持人这碗饭。
窦文涛:主持人是个很可笑的职业,每天的大工作量会将你所有的纰漏、浅薄、贫乏、丑陋、迟钝都无所遁形、无处藏拙,将来你干的活儿都会随风飘散,事后看来一文不值。我现在正努力地给我的求知欲割裂出一个空间,人自身提高了,干什么工作都会高人一筹。
采访手记者
窦文涛氏强迫症
跟窦文涛约好的采访时间是下午6点30分,当记者如约抵达时,《锵锵》的工作人员抱歉地解释说,“文涛还有三期片子要亲自审,可能你要稍等一会儿。”主持人亲自审片让记者颇为惊讶,不过想想发生在凤凰这样“拿女人当男人使、拿男人当畜生使”(窦文涛语)的地方倒也正常。采访开始前,窦文涛一直说抱歉,我问,“每次做完节目都亲自盯后期吗?凤凰做节目的自由度不是很大吗?”文涛答曰,“谈话节目必须得谨慎。俗话说,言多必失,得到的自由空间越大越会意识到责任重大,我们这种商业台跟老板都是休戚与共的关系。如果不亲自审查就播出,我的压力会比现在还大。我现在心细到事事操心,都有点强迫症了。”言谈之间窦文涛流露出的谨慎、严肃与节目中高谈阔论时的轻松、幽默判若两人。
作者:
冯遐 董一鸣
编辑:
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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