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妞，漂亮也就算了，还聪明；不光媚雅，而且媚俗；贪图享受，又勇于进取 。

凤凰的女主持人中，北京人不少，比如陈鲁豫、陈晓楠、曾子墨等。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普通话本来就是照着人家起的底儿，一个女孩子，只要模样周正，把舌头捋直一点，都可以过过主持人的瘾儿。北京的地界上容易出人，大学分数低，智商不差的多能混进重点。文化上更占便宜，规矩都是他们订的，怎么解释都有理。有一阵儿，北京的糙老爷们时兴推板寸头穿懒汉鞋，还有对襟小褂抿裆肥裤，张嘴丫挺闭口我操，整个一胡同串子，却成了外地女生眼中的酷汉。

再往细了说，北京出的人大多是“杂种”，父母来自五湖四海，聪明。你看，陈鲁豫她爹是山东的，晓楠的爹出自河北，而子墨的爹，我们的曾教授，则是湖北人氏。这样的孩子都是大院子弟，比起胡同里的野孩子，花的用的未必多阔绰，但说话做事要规矩讲究得多，懂理儿。不过也不是我们乡下人那种木呆呆的老实，北京是个大码头，人家什么没见过，什么不敢干，我们上中学时男女同桌得画上国境线，人家曾子墨，那会儿每天跟男生在外面疯玩，觉悟得那叫早。

子墨爹是我们老师，跟曹先生一样，满头银发，雄纠纠，气昂昂。我对曾教授一直敬而远之，老知识分子，严肃。他女儿的艳名，倒是10年前就如雷灌耳了。我那时候常和苗棣、徐舫洲、胡智峰等人在一起鬼混，这几位现在已经是电视界的当红学者了，每天忙着装模作样胡说八道撮大盘子骗小姑娘。10年前大伙儿还比较闲，能够凑到一起喝酒嗅蜜敲三家儿。有一天，我记得是胡博士智峰，突然放下手中的破牌，一声叹息："唉，要说美女，最好看的得数曾老师的小女儿，北京选美，第三名，最上镜小姐。漂亮就算了，还聪明，从小到大，没考过95分以下的，人大刚上一年级，又跑到美国去了，常春藤盟校啊，牛。"老胡的表情，悲惨得一塌糊涂，使我联想到鲁迅的一句名言：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梦醒了无路可走。

说话10年就过去了，我和胡博士惊为天人的曾小姐突然成了同事。刚到凤凰，就听老同志们谈论，曾子墨如何放弃百万年薪，从洋行大摩跑到本台。一个女孩子，为了中国人民的电视事业，做出了多大的牺牲，这样的故事让我想到了张思德白求恩。初见曾子墨，觉得盘子确实很靓，但多少有点稚嫩，像一枚青涩的水果。1949年，诗人胡风感叹道，时间开始了。而我见到曾子墨的第一印象是，时间停止了。这个丫头怎么不长了，去年20今年 18，越长越回去了。估计在美国没怎么受苦。这样的女孩子不做主持人，那才叫掰瞎呢。你漂亮，你聪明，你口齿利落，你普通话地道，你会洋文，你不做主持人还想做什么。所以，曾子墨来凤凰，那叫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