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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双兵奔走半生访123名慰安妇:为冤魂报仇 为生还者伸冤


来源:凤凰卫视

核心提示:她们是一群二战中特殊的受害女性,花季年龄遭遇了最为残暴丑陋的伤害。当战争的硝烟散去,在尘封的历史中,她们仍旧寂静无声。《冷暖人生》特别呈现,慰安妇之诉。30年采访123名慰安妇口述《炮楼里的

核心提示:她们是一群二战中特殊的受害女性,花季年龄遭遇了最为残暴丑陋的伤害。当战争的硝烟散去,在尘封的历史中,她们仍旧寂静无声。《冷暖人生》特别呈现,慰安妇之诉。

30年采访123名慰安妇口述 《炮楼里的女人》讲述受害女性的历史记忆

1996年7月的一天,日本东京一间酒店内,时年43岁的张双兵搀着两名裹着小脚的中国老人走了进来。就在他们刚刚办理完入住手续时,一名70多岁的日本老人突然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

张双兵:进来扑通就跪下了,我们很震惊。为什么?就没料到,谁也没想到这一遭。我们就问说你为什么跪下?你是哪里人?什么人?他就说他是日本“鬼子兵”,参加过活体解剖,他说他有罪,就是请求谅解。

解说:这名下跪的日本老人名叫汤浅谦,曾是侵华日军的一名军医,而在汤浅对面的这两位老人也并不是普通的中国百姓,她们都是在二战期间被日军强奸并囚禁的中国慰安妇。

张双兵:她们说你的战争罪行我们不能原谅,但是你已经跪下了,说明你的心诚,你愿意改正。我们以后还要交往,希望你帮助中国人做些事情。结果这以后他在法庭上作证,帮助她们打官司,也做的很好。后来在(日本)待了半个多月吧,我们由于当时水土不适合,他是个医生,也给了很多帮助,买药、吃药、看病。

解说:李秀梅和刘面换两位老人千里迢迢来到日本东京,为的是起诉日本政府,要求对二战期间强征慰安妇事件道歉,并给予赔偿。这也是首例中国慰安妇对日本政府的诉讼案。开庭当天,几名日本右翼分子在法庭外提出抗议,并高喊这两名中国慰安妇是在说谎,法庭内坐在两位老人身边的张双兵,突然拍案而起,冲出去怒斥这些反对者。张双兵其实并不懂日语,他既不是这些老人的亲属,也不是什么律师、学者,他的身份是山西农村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学语文老师。

2011年,张双兵将他历时30年采访123名慰安妇的口述实录进行了整理,并出版《炮楼里的女人》一书,通过书中老人们的讲述,一段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真相从这些战争受害女性的记忆深处被打捞出来。

旁白:我们家姐妹四个,我是老三。日本兵用一个绳子把我们连在一起,抓到了段店村一户人家关押起来。当天下午,日本兵就把我们姐妹四个轮奸了。可怜我那只有12岁的小妹妹,在日本兵的身体下苦苦挣扎,哭泣流泪,还不敢发出声来。仅仅几天就被日本兵糟蹋死了,死在日本兵的身子底下,我们三个做姐姐的都扑到妹妹的尸体上哭起来,但他们把我们揪起来,又接二连三的轮奸我们。

张双兵:那些日本兵太糟糕了,太不是人了,一个屋子里有十个或者八个女人,都不让穿衣服,都不让穿裤子,就是为了方便,日本兵进来以后随便抓,看见哪个好,抓旁边就轮奸强奸。

解说:1992年,在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举行的战争受害女性国际听证会上,时年62岁的万爱花作为中国第一个公开慰安妇身份,并控诉日军罪行的战争受害者,引发了中外媒体的广泛关注。而最早发现并劝说万爱花勇敢站出来的人也是张双兵,作为中国极少的慰安妇民间调查者,张双兵时常参加各种相关的国际会议,他对中国慰安妇的调查报告,也经常令与会者震惊不已。

张双兵:(慰安妇)研究中心的,他见过有说是二十万慰安妇,那时候我也参加会议了,我说30万,最少30万,甚至40万。

记者:你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

张双兵:按照我调查过的,每个据点一年最少50到100女人,日本人在侵华战争中侵略了多少个县城?一个县城最少有10几个、20个据点,按照这个理论上估计就是几十万。

记者:这儿数据也都让您挺震惊的?

张双兵:是,所以说几十年下来的话没有顺心一天,每天思考,自己也想不通,考虑了些什么事情,可以说没有用,但是好像又有点用,毕竟我整理了一些东西。

解说:张双兵1953年出生于山西省盂县羊泉村的一个革命家庭,父母都是抗战时期的共产党员。1977年,作为县地少有的高中毕业生,张双兵参加了恢复后的第一届高考,但是最终以一分之差落榜。第二年再次复考,他又差了2分,无奈之下张双兵只好回到村里的小学,当一名民办教师。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经常听父母和村里人讲起日本鬼子在他家乡的恶行,当了老师后张双兵也时常把这些故事讲给他的学生们。

张双兵:比如说我们村里赵家庄,那就是10几里吧,那些日本人把大人杀了,把女人强奸了,把小孩拴在石头上扔到水窖里头。六一节、五一劳动节我带着学生到那个惨案地,请老人们讲这段历史,告诉这些学生,记住这段历史。

记者:从小在你印象里的日本人是什么样的?

张双兵:哎呀,用现在话来说是魔鬼呀。不是叫日本鬼子吗?那真是鬼,魔鬼。我记得1972年中国和日本政府发表了联合公报的时候,我们村有个老人那时候就很气愤,就拿着那个报纸就在地里劳动嘛,就撕的粉碎,就说这个算什么政府?日本鬼子侵犯了这么多年杀了这些中国人,欺负了中国妇女,做了这些坏事,和它怎么说没事就没事了?

“盖山西”两次被抓到进圭据点 惨遭蹂躏子女离散人生被毁 

解说:1982年深秋,张双兵被调到邻村高庄的一所小学任教,一天放学路上,在经过一片农田时,他偶然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张双兵:就是路过那个农田的时候,四周围庄稼都收割完了,有的已经犁过地了,就有一块谷子地在那个秋风里头,好像是非常刺眼显眼,也非常的显眼。而且那个谷子地边上有一个老太太跪着在那割这个谷子。

记者:这一幕当时给你的这种心里的印象很深很深?

张双兵:很深很震憾,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都历历在目。那其实她真的不算老,60多岁当时,但是已经佝髅着身子,就是像有病的样子。人们就说她就是“盖山西”,被日本兵抓到进圭据点两次的“盖山西”。

解说:“盖山西”本名侯冬娥,年轻时不但相貌出众,抗战期间还是村里的妇救会主任,组织村民支援抗日,因此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叫她“盖山西”,意思是在整个山西都没有超过她的女人了。彼时爱好写作的张双兵刚刚成立了县里第一个文学社,他意识到“盖山西”的经历将是绝好的文学创作题材,于是带着种种好奇和疑问,张双兵走近了这名老人,也是无意之间突然闯进了一段隐秘的历史。

张双兵:她也不认识我,我说我是这个村的老师,我想了解小姐你被日本人抓去的这个情况。

记者:你跟她提起这事儿以,她什么反应?

张双兵:当时她的反应我记得,说这个事情不提也罢,几十年过去了,而且日本人和中国人建立外交关系了,提起来没好处。

解说:虽然“盖山西”拒绝了采访,但出于对老人经历的好奇和怜悯,以后每年张双兵都回到老人的家里探望。一晃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老人对张双兵渐渐熟悉信任,但对于自己的经历却仍旧绝口不提。1992年,已经调到其他村人任教的张双兵,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有关“中国劳工对日索赔”的新闻,于是他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盖山西”。

张双兵:那时候报纸很有说服力呀,不像现在,她开始没有讲,她只是大哭,哭了整整半天,她可能想起她的那些事情来,想说终于可以说了,但是又不能说,或者是想起当时的那些心里的苦啊,嚎啕大哭,基本上嚎啕大哭,第一天就没说,第二天我才又去那才慢慢地一边哭一边说她的受害事实。

解说:1936年15岁的侯冬娥在父母的包办下,嫁到了高庄村,1942面初,丈夫入伍参军,留下她一人带着5岁的儿子和刚刚满月的女儿艰难度日。当年8月,日军进驻高庄后,得知侯冬娥是当地妇救会的主任,便将她连夜抓获。

张双兵:抓的那时候,尤其她那儿子只有5岁嘛,她的儿子在后面妈妈妈妈这么叫,很可怜。日本兵就拿着枪逼着,就要打。侯冬娥说你不要打,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我不用你们拖了,我走,我走。去了进圭据点以后那个红脸队长来欺负她,她说这家伙不是人,他拿刺刀去扎她的这个地方(乳房),让她自己脱衣服。

解说:当夜侯冬娥被一个叫伊藤的队长强奸后,关到了日军临时建立的一处慰安所,在这里,她与五六名同村的妇女,每天都要忍受10几名日军的强暴和蹂躏。三个月后,已经奄奄一息的侯冬娥被母亲拉回了家,经过半年多的调养,身体虽然恢复,但却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而这仅仅是她苦难命运的开始。在她被抓期间,未满周岁的女儿因为没人喂奶饿死在了家中,1951年在部队当兵的丈夫回到村里将儿子带走,从此也杳无音信。此后孤身一人的“盖山西”在高庄几次改嫁,最终与一个大她10几岁没有鼻子的老光棍生活在一起。

张双兵:因为他有梅毒,把鼻子烂掉了,鼻子那就是黑窟窿。生人见了都怕,你说一个山西最漂亮的女人,找了个啥?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丈夫。你说怎么生活?她思想感情里面,她一定是有思想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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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敏 PV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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