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创”应吸取失败教训 拒绝在“口号”层面带动产业升级

核心提要：近期关于产业制度的讨论非常火热，“双创”这种机制通过补贴这样是否可以真正激励创新，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制度决定了整体的技术，制度决定了整体的经济，决定了整体的社会，在激励与保护创新方面，中国的制度已有新的发展。

制度决定了整体的技术，制度决定了整体的经济，决定了整体的社会。长江商学院经济学教授许成钢，从古至今，从东方到西方分析了制度的重要性。并把世界各大制度体系排了顺序，看哪种制度最有利创新发展。

许成钢：这个制度的排序，我排到立一位的，是英美的这个制度。我排到最末尾的是群众运动和没有法治的市场经济。

解说：有利于创新的制度，需要具备哪些特点？

许成钢：这个核心是保护私有产权保护个人自由。

解说：这一节我们将深入探讨中国的制度问题，以及中国制度在激励保护创新方面，存在哪些问题？

许成钢：法治很弱，创业很难，监管不对劲。

解说：究竟如何才能建立有效激励创新的制度？

“双创”制度需要政府保护技术专利 

田桐：我们前段时间也讨论的非常火热是关于产业制度的讨论，像“双创”，像补贴这样是不是一个可以真正激励创新的一种方式？

许成钢：是这样。“双创”是一个好的动机，好的目标。但是我们要让“双创”，所谓“双创”指的就是创新和创业，就是普遍的大众来进行。怎么才有可能大众来创业，大众来创新呢？实际上是需要制度支持的。因此单纯去讲这样一个口号是远远远远不能够解决问题的。就是是个好的动机和好的目标，但是缺少具体能够执行的在制度上，要进行的改革。这个地方的核心问题是要能够诊断出来哪些制度障碍了我们的创新？哪些制度障碍了我们的创业？只有把这个东西诊断好了以后，我们开了处方，我们去治疗我们制度里边那些病，我们最终才能够达到这个目标。

田桐：我们经常在很多地方看到的大标语，“双创”的大标语。您觉得这个事情对即将毕业或者是马上要进入工作的年轻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他们本来心情很平和的可以进入到一个工作里进行自己的经验的积累。但是现在他们可能想，我是不是也有机会来进行创业？但是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失败的。

许成钢：当制度的问题没有具体的解决的时候，人们就是非常热情的去向群众运动一样去做，这是做不好的。实际上我们在我们自己国家里，过去有过很多的教训。最严重的教训就是大跃进的时期和文化革命的时期都有过群众运动，来用群众运动的方式来推动科技，用群众运动的方式来推动革新，都是失败的。所以这个地方就要认识的很清楚，有了一个好的愿望，不等于这个东西能够执行。这个东西要执行，一定靠的是制度。

田桐：您觉得政府在一系列的制度建立当中，应该起到什么样的角色和作用？

许成钢：政府，这个正好是今天要讲的主题。政府要起的最重要作用是保护市场的秩序，保障市场的秩序，保护私有产权，保护私有产权里包括了知识产权；还有就是让民企成为整个创新、创业的基础，让大学成为自治的大学，在这种条件下，创新跟创业自然就能够发展的很好。

田桐：好的，究竟政府还能需要做到哪些他们必须该做的来激励创新呢？我们把时间交给我们的演讲嘉宾，大家掌声欢迎。

许成钢：我们今天讨论的这个题目就是关于制度创新和经济增长。下边我们看和我们中国直接相关的制度的那一面，在创新方面遇到的一些障碍。

跟中国直接相关的是苏联，我们讲中国建国，什么叫中国建国？实际上就是全面从苏联移值制度，这就是建国。在以前中国是自己另外一种制度，自从1949年，1950年全面把苏联制度搬到中国来，这才形成了中国的制度。

我们可以看到，如果我们对比苏联时期的状态和今天中国的状态，我们可以有一点很清楚没争论的，就是苏联时期的经济发展水平远高于今天中国的发展水平，苏联时期的科学、技术、军事的国际地位和水平都超过中国的今天，而且超过很多。那么，下边我们拿苏联和世界的前沿做个对比。

首先我们看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发展水平最好的度量方面是人均GDP，就是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我们可以看到，苏联在它达到顶峰的时候，它的人均GDP相当于美国的1/3，就是说比美国穷多了。今天中国什么水平？今天中国相当于美国的1/5，所以比当年的苏联还是要低很多的。

我们再看科学上面的成就。在苏联时期，拿到自然科学的诺贝尔奖一共有17个就是苏联的科学家有17个人拿过诺贝尔奖，而美国是400个，所以苏联只相当于美国的1/23；但是另一面如果我们看军事，苏联当时是军事上的超级大国，它在核武器、航天、导弹、潜艇这些方面与美国的差距实际上都不是很大了，所以它以举国的力量去攻那几样东西，在可以计划的领域里去攻那些东西，它能攻得下来，就是它的这个水平还是很高的。

这里真正的引起我们关注的重大的核心问题，实际上是正在兴起的第三次产业革命，在这个时间里苏联遇到了问题了。

有一个重要的概要，是科尔内2013年出版的书。他把最近100年里，所有非军事的重大的发明都给总结到一起了。然后是哪些企业什么时间？哪个国家？所有的重大发明合在一起差不多有90项，这90项里没有一项是苏联或者俄国的。在第三次产业革命期间，苏联曾经它花在研发上的开支占GDP的比例达到了世界最高，而且持续最高，而且不光是苏联，它把东欧国家都合在一起，比如说东德、捷克等等都合在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他以最高的研发的开支去追赶美国和欧洲，它的结果是在一些关键领域里，它这样的追赶，它与世界前沿的差距不但不能缩小，反而在逐年扩大。最让它头疼的是计算机和集成电路。就是它计算机和集成电路方面，差距和美国逐渐在拉大，它花的钱比人家多，而且它是在抄人家的，是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办法模仿、抄。结果抄的速度赶不上人家发明的原因，这是什么原因呢？制度带来的障碍。软预算约束，官僚体制，苏联试图改革它的制度，为的是让它的创新能够有作改善，为的是它能追上去，但是它连续改革二三十年不得成效，这实际上是最终苏联制度崩溃的基本原因之一。

就是它们认识到，它们的制度出毛病了，在认识到制度出毛病的情况下还不能改，那么最后就导致人们普遍丧失了信心。

下边我们来看一下中国的创新和中国的制度。中国在最近的30多年里边，在经济学里有一个重要的衡量效率的概念，叫做多要素生产率。多要素生产率里边是包括了制度的因素，管理的因素和技术的因素。那么在30几年里边，中国的多要素生产率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个很大的提高其中最主要的部分实际上是来自于中国改革里边的制度改革和制度创新。而所谓的制度改革，制度创新说的就是市场和民企。

当然在市场和民企大发展的背景下，那么中国在管理方面模仿发达国家，技术方面模仿发达国家，这些东西当然都是广义的创新的重要的部分。还有就是在技术上的追赶，就是中国人叫“山寨”，各种各样的和反向工程，用这些办法学别人的技术。这些统统的合在一起都对中国的多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有重要的贡献。

但是，当我们讲创新的时候，如果我们严格的去讨论创新，创新的意思就是说这真的是你发明的。我们来看真是中国自己发明的东西，对中国的经济增长，对中国的多要素生产率是不是有很大贡献呢？至今这个贡献非常非常小。那么大家说，中国因为过去落后，将来就会好了，现在中国大量的投在研发上。国际间有一个重要的机构，就是由国际产权组织和两个其他机构联合创造了一个指数叫做全球创新指数，就是GII，用这个来衡量全世界100多个国家的状态。按照它们的度量，它们发现中国在全世界100多个国家里排第25，非常高，25了不得了。25什么意思呢？就是中国落后于发达国家，但是领先于所有的不发达国家，领先于所有的发展中国家。

解说：上一节我们分析了苏联制度存在的严重问题。

许成钢：在认识到制度出毛病的情况下，还不能改，那么最后就导致人们普遍丧失了信心。

解说：也讲到中国在世界上的创新指数排名。

许成钢：中国落后于发达国家，但是领先于所有的不发达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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