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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入殓师:摇滚对抗世界 殡仪理解人生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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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如今的杜威是武汉殡仪馆的业务科长,管理着防腐整容、鲜花礼仪、遗体火化和设备维修四个部门的日常运营,同时他还仍在一线从事遗体化妆和修复工作。而在殡仪馆工作之前,杜威一直是一个摇滚少年,现在也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摇滚。

核心提示:如今的杜威是武汉殡仪馆的业务科长,管理着防腐整容、鲜花礼仪、遗体火化和设备维修四个部门的日常运营,同时他还仍在一线从事遗体化妆和修复工作。而在殡仪馆工作之前,杜威一直是一个摇滚少年,现在也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摇滚。

凤凰卫视3月28日《冷暖人生》,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2000年6月22日,武汉航空一架小型客机在降落时坠毁,机上42人无一生还,他们的遗体被送往附近的武昌殡仪馆,由于情况紧急,当年23岁的火化工杜威被馆里的老入殓师们叫去帮忙。

杜威:杜威杜威,你去弄点这么粗的那个树枝过来,我马上跑到那个,这个单位里面找,找这个什么树枝,他们就是用纱布一包,就是说最终盖了一个东西,他还感觉到他有一个手臂。

大部分遗体都是这种从中间截断的这种,因为飞机上面不是系着安全带嘛,但是这个坠落的时候,冲击力很大,把人都扯成两半了,生命太脆弱了,我当时我的脑子里面,就出现了瞬间两个字,我就想写一首歌,歌名就叫《瞬间》。

解说:业余时间,杜威在武汉一支地下摇滚乐队做主唱,他的音乐风格是死亡金属,《无冕之王》、《般若之音》、《坠入湮灭之门》,杜威创作的音乐,与他的本职工作一样,都与“死亡”密切相关。

如今40岁的杜威,已经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入殓师,他曾参与“东方之星客轮翻沉”等众多灾难事件的遇难者遗体处理工作,不久前,发生在武昌那起震惊全国的“砍头事件”,死者的遗体修复工作也是由杜威带领团队完成的。

杜威:站在我的职业角度是我看到的都是已经失去生命的,我只是想让他们更有尊严或者更漂亮一点,更体面一些。

解说:除了修复那些因凶杀、车祸和灾难事件导致的破损、腐烂的遗体外,杜威的日常工作是为逝者清洗遗体,穿衣、化妆,让他们能以最安详的遗容离开这个世界,有时一些逝者家属也会提出特别的要求。一次杜威接手了一名70多岁的女性遗体,逝者的女儿要他将母亲的遗容恢复到30岁的样子。

杜威:她会给一张照片我,我尽量靠近这个照片去做,也有一些方法,比如说这个地方我可以用一些填充物,在她的那个口腔里面,去填充一些东西,这个地方下陷呢,我就会跟她就是,你今天看我的那个器材里面有,注射器嘛,对不对,我可以里面去注射生理盐水或者说蛋清,然后妆容上面我会选择用油彩,尽量把那个遮掩住细纹。

记者:最后处理的她还满意吗?

杜威:说实话,一个70岁的这个老太太恢复到30岁,我觉得这个有点不太可能,但是我觉得她心理她未必是要求你真的要恢复到30岁,我还觉得她有一种情绪,她需要一个对象去发泄。在跟我沟通的时候,她跟我讲了很多她自己的经历,以及她跟她妈妈的故事。后来了解到,就她妈妈是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抛弃了她母女俩,她说在我的印象里面,我妈妈最美丽的时候,是在她30岁左右的时候,然后当时呢,我们过的很辛苦,这种内心在我们这个,在这个殡葬里面,她是一种补偿心理,她有一种这种补偿心理,因为她可能觉得她拖累了她妈妈,等等,她的内心可能对她妈有很强烈的这种愧疚感。

解说:入殓师的工作不仅是让逝者有尊严地离开,更是对生者的莫大安慰,然而由于人们长期对死亡的回避、忌讳,入殓师们也承受着许多职业带来的压力,很多入殓师一生都保持着不与人握手的习惯,他们甚至从不参加亲友的婚寿喜宴,更不会主动向他人提及自己的工作。

杜威:我以前就说这个,这好像不是一个好行业啊,很多事情,即使你做好了,是吧,别人感谢你,但是过一段时间之后,别人都不愿提起这个事情。很多人觉得进入这个行业,会很痛苦,会有一番什么内心挣扎之类的那个,其实对我来说,我觉得,我没有这种挣扎,我觉得很有意思,我还很酷,这个感觉,我觉得,然后这个死亡这个东西,我从小我的胆子还比较大,然后我小时候还刻意的喜欢往那些就是一些那个什么,楼道里面灯坏了,黑咕隆咚的地方,我还很喜欢到里面去体验一下那个感觉,然后我还总希望可以看到一些传说中的东西。

解说:杜威从小爱看恐怖和科幻类的电影,他还曾异想天开,用电击试着将死去的小猫复活,与很多青春期的“麻烦少年”一样,杜威的学习成绩不好,经常和同学打架,直到初中时,表哥送了他一张唐朝乐队的专辑,他第一次发现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让人血脉喷张的音乐。

杜威:我当时第一次听完之后,人已经呆若木鸡了在那个地方,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开始在学弹吉他,但是并没有说我要做摇滚乐,以前听的是港台比较流行,像Beyond这种,但是后来听了唐朝之后,就完全是不一样的,我觉得是的,你找到了一种能量,你获得了一个能量,你找到了一个途径,你开启了另外一扇门。

记者:那样是什么呢?

杜威:一种可以与之,与世界对抗的能量。

解说:90年代初,摇滚乐风靡中国,成为了那一代年轻人的共同记忆,1994年,“魔岩三杰”何勇、张楚、窦唯,在香港红磡体育场举办演唱会,万人空巷,至今仍被视为中国摇滚乐的巅峰时刻。那一年,17岁的杜威在武汉的一个朋友家里,和一群与他一样的摇滚青年们,兴奋地看了这场演唱会的录像。

杜威:房间不大,20几寸的一个彩电吧,那房间里面20多人,挤了20多人,里面抽烟的,喝酒的。把那个看完之后他说,这个只是前场,后半场我还给你们安排了什么东西,我说还安排什么?当时还录像带,也是从“打口”堆里面,淘出来的录像带,当时两盘录像带,一盘是ACDC的,是在俄罗斯的,对,俄罗斯的一个现场,还有一个是Metallica的,在圣地亚哥的一个现场,然后基本上我们那一晚,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我整天,人就是在这种癫狂吧,这种亢奋的这个状态里。

我第一次去香港的时候,我当时穿那个紧身牛仔裤嘛,就那个,还有一个大长毛子,也是紧身牛仔裤加大皮靴的那种,一直别人把我们当成日本人,要不就觉得我们是韩国人,后来一说话,才知道我们是大陆仔。

解说:自从迷上摇滚乐后,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很“摇滚”,杜威留起了长发,每天穿着痞裤,黑T恤,穿梭于武汉的大小琴行,酒吧和排练厅,他还和几个朋友一起组了一支乐队,不过很快,因为风格上的分歧,乐队就解散了,成员之一彭坦,之后组建了达达乐队,并一举成名,成为国内首支签约五大唱片公司的摇滚乐队。

杜威:当时两个主唱,彭坦也唱,我也唱,然后我们两个分别写歌嘛,不过当时彭坦写的歌更受欢迎一些,我写的歌太凶猛了那个。我妈那些同事啊,说,杜威想进娱乐圈,搞文艺的,我父母也从来没有去看过我的现场,没有,有一次是因为看了很早以前做的一个现场,回来放给我妈看(录像),我妈看完之后,哎呦,很心疼我的说,哎呦,孩子呀,你这做的是体力活啊,她说这太可怜了,你做的事,你看你这个嗓子都喊哑了,我说就是这样的声。

解说:职高毕业后,学习烹饪专业的杜威,进入了一家酒店的后厨工作,但没干几天,他就因为打了厨师长,被开除了,杜威也索性全身心投入到了他的“音乐事业”,他先后组建了两支重金属乐队,梦魇和焚尸者,但却都毫无气色,甚至没有人愿意请他们演出,与此同时,杜威和家人的关系也愈发紧张,对于这个每天不务正业的儿子,父亲早已出离了愤怒。

杜威:就说我好吃懒做,这个让我其实很愤怒,在那么一段时间,其实每一天陪伴我的Metallica1991年的一张专辑,里面的第二首歌《Sad But True》,就是《真实而悲伤》,这首歌一直每次晚上回家很苦闷的时候,我自己就听,就反复地听那么一首歌,然后边听,自己边在就这样。

解说:在与父亲几次激烈的冲突后,杜威便很少回家,他到一个乐手朋友开的酒吧里打工,晚上调酒,白天就睡在酒吧,过着日夜颠倒,混沌的生活。偶尔杜威会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回去,取两件换洗衣服。

杜威:我一晚上不睡觉,因为我早晨要赶那个头班车,回家到我家的那个楼底下,有一棵树后面,我躲到那个树后面,我就看着我父亲下楼,我父亲下来之后,我就赶快回家,回家把那个衣服,脏衣服丢在家里,洗个澡之后,马上又返回酒吧。后来我就发现我父亲就是,怎么早上等,我父亲不下来了,我悄悄上去,发现家里没人,后来是过了很长时间才知道,当时我父亲检查出糖尿病,然后住院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这个是当时因为我跟我父亲闹这个矛盾,我父亲的脾气很暴躁,到现在都是这样。

解说:父亲住院的事,让杜威觉得十分愧疚,此后不久,在民政部门工作的母亲把他从酒吧拖回了家,逼着他参加了民政部门的招考,为此杜威还不得不剪掉了留了很久的长发。

杜威:非常不舒服,真的感觉好像就,这感觉像什么,就感觉被阉割了似的这种感觉,因为我觉得这个东西一直是用这个长头发在对抗一些东西,其实我有机会可以去儿童福利院的,但是我当时我没选择那个儿童福利院,我觉得那个儿童福利院女人太多了,都是,就是我母亲那个单位嘛,我不想去,我说就殡仪馆吧,当时我母亲说,你确定你想好了。

解说:1997年,20岁的杜威正式进入了武昌殡仪馆工作,当了一名火化工,天生胆大的他,很快就习惯了每天与尸体打交道的生活,出于好奇,杜威还经常跑到停尸间的化妆室,偷看入殓师们给遗体穿衣、化妆,有时一些老师傅会叫他帮忙,杜威也开始学着做一些简单的入殓工作。

杜威:家属说想跟他先把衣服给换了,来吧,我来帮你做吧,帮你做吧,有的时候还对死者,哎呀,眼睛没闭好,我帮你弄一下,帮你弄一下,帮老人把眼睛给他闭好之类的一些,我没有什么去拒绝的那个感觉,没有,只不过是当时觉得第一次弄了之后,我感觉要反复地洗手,反复地洗手,第一次就是这个感觉,后来也就好了,慢慢的那个。

解说:在老入殓师带领下,杜威逐渐开始对这份有些“神秘”的工作产生了兴趣,他通过翻阅书籍自学,掌握了大量遗体防腐和整容的知识,此后在杜威的主动申请下,他也成为了一名入殓师。

杜威:有一次我处理过一个遗体,这个人好像在某个场所见过他,我很坚信的一个东西,我跟他之间有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可能我们不知道,但是它就是冥冥中,它注定的一种东西,我跟他可以相遇,让他最后走的时候,最后在人心里留下一个美丽的,安详的一个状态,希望这个状态会随着这个生者在他以后的日子里,他会记住这个形象。当一具破碎的遗体,我把它一点一点的,把它给恢复过来之后,在家属面前呈现出来,家属脸上的表情就可以满足我的很多东西。

解说:入殓师的工作让杜威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而同时那些曾经活着的人们,他们生前的故事、遭遇,也时常令他感到好奇、惋惜甚至困惑,尤其面对那些年轻的自杀者和他们的父母时,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杜威:有很多这种贫困的孩子,从农村里面出来的,因为看他们的父母,看他的家庭环境都不怎么样,经过了这么多努力,你从一个农村你到了这里,对不对,最后选择了自杀,而且有很多,到底是为什么自杀,最终都没有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为情所困吗,或是什么,不知道,我就会思考,人为什么会自杀,然后那个《坠入湮灭之门》,其实那首歌有一种自毁的倾向,自毁,这个歌其实源自于我看到这个自杀者。

杜威歌曲《坠入湮灭之门》:

无数次被复制吞噬刹那,意味着再次伤悲,惊恐地注视每个片段重组,让痛苦无止尽延续,聆听从深渊传来呼唤,凝聚时空撕碎苍穹。

杜威:我经常脑子里面会闪现出一些旋律段,一些节奏,一些旋律,总想去捕捉一些东西,有些东西是一闪而过的。

杜威歌曲:

百念皆灰,深不可测,灿烂黑夜纠结千丝万缕,如此平静躺在浮华之上,无法分辨生死完结,任凭绝望将生命摆布。

解说:到殡仪馆工作后,杜威并没有放弃自己的音乐创作,他的办公室里常年放着一把吉他,时常一下班,他就背着琴跑去和乐队排练,2002年,积累了不少作品的杜威,组建了乐队“消逝的河流”,并担任主唱兼吉他手,经过几年的历练,“消逝的河流”逐渐成为武汉首屈一指的重金属乐队,他们的歌曲《坠入湮灭之门》,也被唱片公司专辑出版。

杜威歌曲:

是你的内心里那头野兽,将它饲养,却难以驯服。

杜威:当时的那个新人类酒吧,我唱一首歌,我已经快窒息了,因为那个空气已经感觉已经很稀薄了,里面整个充斥着烟味跟汗味,那个酒吧挤的满满的,五六十人同时的甩头发开始,那个场面就是一波一波的,而且当时留长发的很多,你觉得是这种长发的海洋,当时那感觉很好,感觉就是,我当时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大腕了,当时就觉得。

杜威歌曲:

蛆虫之王,颓废之王,无冕之王。

你是那荒蛮中唯一君主。

杜威:在舞台上的感觉确实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真的,有一种那个,然后整个音乐响起之后,我感觉我自己就是骑着一头巨大的怪兽,在往前奔跑这个感觉,然后晚上玩的太晚,第二天来上班,迟到了,又被当时的领导,又把你骂的狗血淋头,当时这个感觉,这种反差很大。

记者:你那会还会和领导起冲突吗,像你当年做厨师一样?

杜威:在体制内里面这个,然后当时也长大了一些嘛。

解说:虽然乐队在武汉的地下音乐圈小有名气,但杜威的音乐风格注定很难在商业上获得成功,微薄的演出费用,仅够维持乐队排练的开销,除了杜威之外,乐队其他成员都还要靠“跑夜场”养活自己,苦苦支撑了十年之后,随着杜威结婚生子,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消逝的河流”也真的消失在了武汉的地下摇滚圈。

此后,杜威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入殓师的工作中,2013年他考取了“国际运尸防腐整容资格证”,在武汉具备这一资格的入殓师只有三名。

杜威:然后有一天我在家里,就是那个别人给我装空调外机的时候,他们都会打一种胶嘛,我当时我就想,我可以把这个东西作为一个骨骼里面的一个内腔,填充它的一个东西。

解说:在修复因车祸、高坠或“分尸案”中,破损断裂的遗体时,杜威经常会用各种随手能够找到的材料,对遗体进行拼接、填充,甚至重塑。

杜威:我有两个原则嘛,一个原则就是说尽量用逝者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然后第二个,尽量去用我们身边随手可得的这种材料,因为我见过大部分死于意外的,都是属于社会最底层,他们其实是到最后,其实本身雪上加霜的事情,他不可能再花这么多的钱。

解说:为了让一些困难家属能再见一次亲人的安详面容,有时杜威会以教学的名义免费给这些逝者做遗体修复,但还是有一些特殊的情况让杜威也无能为力。

在武昌殡仪馆的一角,有一座常年封闭的冷库,入殓师们称这里为“臭尸房”,通常遗体保存3个月以上还未火化,就会被移放至此,他们或是客死异乡的“无名”尸体,或是因为涉案纠纷,家属迟迟不同意火化。至今,这座“臭尸房”,已经存放了100多具陈尸,时间最长的一具,已经死去了10年之久。

杜威:它会蜡化,但是它不会完全腐烂,起码十年的遗体我见过,十年的遗体到现在为止,它并没有上面生了很多蛆之类的,只剩骨架,没有。都是常客,我都很熟悉了,我都可以背出他的名字来,老熟人,我隔段时间就要去跟他们打声招呼,我觉得我在跟他们相处,在我的概念里面,他们还是人,是人,跟我是平等的人,他们也是有尊严的。

解说:如今的杜威是武汉殡仪馆的业务科长,管理着防腐整容、鲜花礼仪、遗体火化和设备维修四个部门的日常运营,同时他还仍在一线从事遗体化妆和修复工作,虽然每天从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但不久前杜威又开始四处寻找乐手,打算重组消逝的河流。

杜威:我没有放弃这个东西,其实包括我近两年没演出,但是我觉得我每天都在创作,我每天我开车的时候,就有旋律在我的脑子里,我还是在坚持创作。

我儿子他会跟我说,他说爸爸我好怀念以前你当吉他手的时候,我演出带他的时候,他会跟我一起上台,做过几次演出他跟我上台,上台他会拿着那个麦克风,然后也学着我这样,他也会这样,可能他希望爸爸更牛一些吧,像以前那些牛。

《冷暖人生》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首播:周二 22:00-22:35 

重播:周三 03:25-04:00 15:30-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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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惟乔 PV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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