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在“飞虎队”协助下脱胎换骨 之后因何屡屡遇险

核心提示：日本突袭珍珠港的消息，传到驻守缅甸的美国飞行支援队总部。司令官陈纳德立即做了应战的准备。此刻，这个由美国退役飞行员组成的志愿队成立不到半年，它将在不久的未来，以“飞虎队”的昵称扬名于世。而中国空军也将在陈纳德的协助下脱胎换骨。

凤凰卫视1月26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都凯牧（1922年生辽宁人中央航校十五期）：真是开玩笑说，叫你什么时候死啊，你也，不去也不行。

李继贤（1913年生江苏人中央航校十六期）：回不来呢，就不要回来了，回得来就回来了。

夏庆华（1923年生安徽人飞行员眷属）：他一穿上那黄色的衣服，我心里真的担心。

金英：（1916年生安徽人中央航校八期）：每天吃啊住啊，都是在一起的但是十二月一日一看，一百四十七个人只剩三个人了。

嘉宾：我知道我父亲是很光荣的一个人，但是，那个时候牺牲的人物也很多，我爸爸不过是第一个为空军牺牲的而已。

姜楠：1941年，苏联终止对中国的援助，还跟日本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日本继续轰炸重庆。

曾经在梁思成与林徽因家里谈笑，欣赏古典音乐的那群年轻人，如今只剩下即将返回战斗部队的林耀。

而此时，国际形势也是风云变幻。德国已经入侵波兰，欧战全面爆发，法国将很快投降。不久后，德军将进攻苏联。

中国空军在陈纳德协助下脱胎换骨

解说：1941年，日本帝国海军把经过中国战场历练的航空兵力转移到太平洋。12月7日，日本突袭美国珍珠港，美国立刻对日宣战。中、美、英、苏等国成为同盟国。对抗日德意的轴心国。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战火浩劫，已经席卷整个地球。

日本突袭珍珠港的消息，传到驻守缅甸的美国飞行支援队总部。司令官陈纳德立即做了应战的准备。此刻，这个由美国退役飞行员组成的志愿队成立不到半年，它将在不久的未来，以“飞虎队”的昵称扬名于世。而中国空军也将在陈纳德的协助下脱胎换骨。

1942年，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中国正式获得美国军事援助。在陈纳德的规划下，空军飞行员先到印度接受初级训练，再到美国进行高级训练。一年之后，他们将驾驶着P-40战斗机与B-25轰炸机对日军进行反攻。

陈炳靖：陈纳德的战术就是我们P-40的优点，速度快、火力大、零式的优点、灵活、爬高。所以这个陈纳德的战术就是高度高，打，高度低，跑。绝对不能恋战，保持实力。所以陈纳德非常聪明，每次一定要占领高度。一个pass打、走，不能够缠斗，不能够Dogfight（缠斗），规定很严格。

解说：第一批赴美训练的飞行员是中央航校十二期的毕业生，包括后来曾经击落零式战斗机的陈炳靖。

陈炳靖：在佛罗里达，第一个重点学校训练，每个人是一样的课程，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你训练等于出任务，打地靶、空战、作战编队。

这是我们十二期的孙明远，毛昭品，这个赵松岩。汪永昌个子很胖，作战很勇敢，这几个都不错。在美国训练的时候，寝室。

解说：在陈炳靖的同期同学当中，父母双亡的张大飞，跟同乡的高中生齐邦媛维持着长期而稳定的通信。

画外音：有一封信中他告诉我，前天升空作战搜索敌机，正前方云缝中突然出现了一架漆了红太阳的飞机，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驾驶舱里那个人的脸，一脸的惊恐。他来不及多想，只知道如果不先开枪，自己就死定了。回防至今，他忘不了，那坠下飞机中飞行员的脸。

驼峰航线上超500架飞机失事 地形恶劣

解说：张大飞给齐邦媛的信件、邮戳，从蒙自、箇旧、云南驿、腾冲飘忽不定。这一年，也是抗战中的中国，命运逆转的一年。

1942年元旦，美国、英国、苏联与中国，共同签署了联合国宣言。这四个国家被称为四巨头。这是中国在历经一个世纪的内乱与外患之后，首次跟西方大国平起平坐。然而赢了面子，不见得赢了里子。虽然日本让美国卷入战局，但是总统罗斯福还是决定采用“先欧后亚”的战略。先对付德国，再解决日本。

1943年，日本已经全面封锁中国海岸线，中国唯一的对外道路，滇缅公路被切断。援华物资，包括汽油、飞机与军需品，只能靠着飞跃喜马拉雅山脉的飞机来运输，这条航线被昵称为“驼峰航线”。这是二战期间，为时最久，规模最大的空中军属，涓涓滴滴，为中国输入重要的战略物资。然而这条航线所经过的地形与气候条件恶劣，加上导航不足。因此，总共有超过五百架飞机失事。在晴天，飞行员完全可以沿着山谷间，铝制飞机残骸的反光来导航。因此这条航线又有一个金属般冰冷的别名“铝谷”。

运输线与的维系与争夺恰恰是战争后期，双方攻守的重点。驼峰航线的一端，是用这些巨大的石碾子碾压出来的机场。大型轰炸机从这里起飞，可以直接袭击日本本土。

空战英雄周志开曾以一敌八 最后却不幸牺牲

如何对付来自空中的威胁，成为日本的紧要课题。就在这情势当中，诞生了一位抗战后期的空战英雄。这一年6月，日本轰炸机空隙四川梁山机场，大家都忙着寻找掩蔽。但是中队长周志开却往反方向跑。

画外音：不容许再迟疑了，我马上跑进机场，跳上靠近的一架飞机。我不及背三包，更来不及扣保险带，座舱罩也来不及关闭了，我只能将虚飘飘地起飞。我什么念头都来不及想，只集中全力对付头上的敌机。我一面同他编队飞行，示意他投降，但是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忽地猛然一个上升反转，几乎要撞到我。好，这就是你的武力，你既然仍有抵抗的办法，我只有解除你的武器了。

解说：周志开以一敌八，创造三比零的战果，为此他成为第一个获颁晴天白日勋章的现役飞行员。这个空战英雄其实也是个大孩子，当年初上阵，他报告自己的战况。

画外音：我，周志开。第23中队飞行员，第四次攻击，我就钻进敌机群，在他们的火网最密处打完我的子弹，敌人也送我很多子弹。后来检查的结果，机身上有九十九个弹孔，一个被炮弹破片炸开大窟窿。

解说：当时蒋宋美龄立刻问他，你人呢？他说，没有事，大家都笑了。

画外音：我们与环境做生命的挣扎时，我们是孤单的、辽远的。在离人群极远的空中，我们的痛苦和喜悦，只有我们孤单地享受。同时在痛苦的事向我们围攻时，却更残酷地不容许我们去回忆和思索任何一件往事。

解说：飞行员翱翔在天与地之间，不能挂念过去，不能思索未来。他们只有现在，只有当下。

1943年底，周志开奉命前往战场侦察。起飞两小时后，与地面失去联络。一直到半年后，军方才透露了这位空战英雄阵亡的消息。

都凯牧：生死有命啊，真是开玩笑说，要你什么时候死啊，你也，不去也不行。

李继贤：回不来了，就不要回来了，回得来就回来了，就是这样的。

夏庆华：他一穿上那黄色的衣服，我心里真的担心。我也睡不着，我说你上哪儿去？他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英：同学们在一起分不开的，每天吃啊住啊，什么都是在一起的。和自己兄弟在家里兄弟一样，结果到了十二月一日一看，一百四十七个人只剩三个人。

画外音：这八年来，我写的信使是唯一可以寄的家书。她的信是我最大的安慰。我现在休假也去喝酒去跳舞了，我活了二十六岁，这些人生滋味以前从未尝过。三年前，最后的好友晚上没有回航务，我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祷告，我沉思，内心觉得平静。

记者：比方说那时候提到张大飞，您对他的印象是？  

高友良：没有说什么特别印象，倒没有。因为他们都是很年轻的飞行员，有时候带我们出去啊，带我和我弟弟两个人呐出去玩。有时候买双鞋子，买袜子，给我们穿，这样子。带我们看电影，那时候昆明有一个叫南屏戏院，带我们去看电影《绿野仙踪》，我记得我第一部看的电影。现在还有这部片子，奇怪不奇怪，你看我都八十几岁了。

解说：这群二十多岁的大孩子们，比谁都接近死亡。因此他们不得不比谁都接近上帝。

如果死神前来敲门，他们没有任何闪躲的余地，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他们必须下定决心，斩断自己的未来，才能让他们所爱的人有未来。但是，战争把年轻人带进坟场，而谁来把战争带进坟场呢？

都凯牧：真是开玩笑说，要你什么时候死啊，你也，不去也不行。

李继贤：回不来了，就不要回来了，回得来就回来了，就是这样的。

夏庆华：他一穿上那黄色的衣服，我心里真的担心。

金英：每天吃啊住啊，都是在一起的。但是十二月一日一看，一百四十七个人，只剩三个人。

陈炳靖越南遇险 最后被关入人间地狱

嘉宾：我知道我父亲是很光荣的一个人，但是那个时候牺牲的人物也很多，我爸爸不过是第一个为空军牺牲的而已。

姜楠：1941年11月，中国空军基本上拼光了，无力再战。国民政府和美国政府达成秘密协议。从中央航校第12期学员开始，全部秘密送到美国受训。这批学员在美国亚利桑那首府凤凰城雷鸟航校完成从初级到中级再到高级的飞行及战斗训练。一年后，他们乘船经迈阿密、巴西和印度回到中国。一同回国的战友归属却不尽相同。生于福建莆田的陈炳靖，在1943年3月，被分到美国陆军航空兵第14航空队23大队75中位，成为了一名准尉飞行员。而这个第14航空队，就是由陈纳德准将担任司令的美国陆军。

陈炳靖：我们在海防轰炸完回航的时候，日本三十几架战斗机，零式的，新的零式机，飞机身比较长。那个时候零式的战斗机同我们P-40差不多相等。我们速度快，但是他的飞机灵活。我攻击那个零式，那么它已经冒烟很惨重，但是还是继续飞，还是继续飞。其实是应该脱离的，冒烟了的，他活不了的。但是你还不掉下去，我低着头再看清楚、瞄准他，我准备再开枪。后面看没有敌机，就是没有经验，应该看上面，后面看，后方下面面，上面也应该看。那时候就是作战经验还不够，太紧张。结果座舱上面啪一声，我想哎呀中弹了。那么那时候受伤不晓得，没有感觉到。但是啪一声晓得，看到座舱破了个洞，那么加快俯冲脱离，向边境飞。大家飞了有二十分钟左右，结果飞机冒白烟，我想对了。这个冒白烟意思是讲，飞机散热系统受伤。散热液漏调，那飞机会爆炸。开始冒白烟，白烟冒大的时候，飞机失事爆炸。那么尽量维持向边境飞，结果烟冒得很大，我马上跳伞。降落到一个边境的大山里面，一个高树山头。降落伞盖在树顶，人吊在半空，离地面二十几尺高，越南的树是很高的。那怎么办呢？

解说：在越南遇险的陈炳靖，被法国盟军解救。再后来又以战俘身份被转交日军处置。

陈炳靖：大概过了，在美国集中营三个礼拜左右，日本再来问我。你是美国空军还是美国华侨还是中国空军？我说中国空军。那么美军集中营的总代表是Riley中将。Riley中将派副官来我房间问我，他讲你是美国空军，你为什么一直讲中国空军？中国同日本使没有签国际公约，日本不以战俘的条例对待。我们美国同日本有签国际公约，所以我们就集中营，你来集中营，他们每年这个海牙国际的单位派人检查美国集中营，日本有没有虐待美军。那么日本关我们中国监狱，就监狱了，不是集中营。

解说：面对将近代表的询问，陈炳靖无言以对，只有谢谢对方的急救之恩。两天后，日军把陈炳靖提出，由此，他和美军彻底分别，被押解到一个真正的人间地狱——南京老虎桥监狱。此时，这里使已经关押800名左右国军俘虏，一部分是淞沪抗战中保卫四仓库的国军将士。一部分是南京保卫战的国军官兵。

陈炳靖：那时候觉得反正是死了嘛，到时候一定死的。每个礼拜两次做苦工，他们（狱友）偷什么给我，偷野老虎，抓到野老虎塞到衣服里，晚上在厨房里烧，老鼠烧回来一块肉最多这么大。好多餐拿那个肉，撕掉一半，陈先生，你吃你吃。我讲你们都不用饿死啦，你吃你吃，这块我吃。都是三更半夜，我吃下去我在流眼泪，他们在死亡边缘偷的野老鼠，偷的死马肉，日本的军马，受伤的军马，要他们去埋，埋的时候用手撕一块藏起来。被日本人晓得要打的，那么有一次我发高烧，一个台湾兵偷药给我打针，这个台湾兵当过护士，那么有一天晚上，他跟两个军医，我们的军医，战俘的军医，进来给我打针，我说你们哪里来的针？他说是台湾兵下来的。千万不要讲，讲了日本人会把台湾兵枪毙。连打四针，那时候可能是盘尼西林，打四个晚上，不然我死在里头，在里面发烧一定死的。

姜楠：据陈炳靖回忆，被分到第14航空队的中央航校十二期学员中，75中队的蒋景福于1943年4月9号，在湖南零陵空战中殉国。同年7月8日，76中队的符保卢，在昆明巫家坝机场飞行机械事故中牺牲。同年8月27日，74中队毛友桂，在桂林空战殉国。待到陈炳靖最后一次出任务时，第14航空队就只剩下他这一名中国飞行员了。

《凤凰大视野》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陈晓楠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 20：00-20：30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 09: 00-09: 35

          周一至周五 16:15 –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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